萧慕欢病愈后，因父亲地位显赫，加之她本人似乎比病前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沉静气度，很快便重新进入了上京社交圈的视野。

宫中举办赏花宴，广邀京中贵女与青年才俊。

作为首辅之女，萧慕欢自然在受邀之列。

宴设御花园，繁花似锦，衣香鬓影。

萧慕欢择了一处稍僻静的位置坐下，并不想引人注目。

她端着一杯清茶，目光淡淡扫过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景致，心中波澜不惊，只盼宴会早些结束。

然而，当皇帝萧墨与大将军卫瑾相携出现时，场中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。

谁都知道，自长公主薨逝后，陛下与将军性情大变。

萧墨一身明黄常服，眉宇间却凝着化不开的沉郁，早已失了往日的明朗。

卫瑾跟在他身侧，玄色劲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冷硬，眼神锐利如鹰，却又在深处藏着一丝荒芜。

两人本只是例行公事般现身，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席间众人。

忽然，萧墨的脚步猛地顿住。

他的视线牢牢锁在了那个水碧色身影上。

少女正微微侧头与身旁的侍女低语，指尖轻抚过茶杯边缘，那侧脸的弧度，那垂眸时颈项微弯的仪态……

像！

太像了！

虽然容貌只有五六分相似，远不及姜拂烟那般刻意模仿的七分，但那种无意间流露出的气韵，那种沉淀在骨子里的风华……

像极了记忆深处那个被他弄丢的人！

“哐当——”

萧墨手中的玉杯竟一时未能拿稳，跌落在铺着锦毯的地上，发出一声闷响。

酒液洇湿了龙纹，他却浑然不觉，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。

卫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瞳孔亦是骤然一缩。

他也看到了。

“她……是谁？”萧墨的声音有些发干，问向身旁的内侍。

内侍连忙低声回禀：“陛下，那是首辅苏大人的千金，苏瑶小姐，前些日子病了一场，近日才康复。”

“苏瑶……”

萧墨喃喃念着这个名字，眼神却无法从她身上移开。

整个宴会，帝后二人皆有些心不在焉。

萧墨的目光频频望向苏瑶的方向，试图从她的一举一动中捕捉更多熟悉的影子。

卫瑾虽沉默寡言，但紧握的酒杯和始终未曾放松的紧绷下颌，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。

宴会一结束，萧墨便迫不及待地宣首辅苏文渊觐见，美其名曰商议政事，话里话外却总是不经意间问及苏瑶的病情和喜好。

卫瑾则直接许多，次日便以感谢首辅在军务上协助为由，派人送了一份厚礼至苏府，其中却夹杂着几样极其名贵的首饰与珍玩。

此后，各种赏赐如同流水般涌入苏府。

东海进贡的硕大珍珠、江南新贡的流光锦缎、古籍字画、精巧玩意儿……

都以各种名目送来，指名是给苏小姐“赏玩”或“压惊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