飘渺宗每三年一次的收徒会，总是一场宗门内外都为之沸腾的盛事。对那些年轻修士来说，这是命运交错的关键节点，一旦被收录入内门，便是平步青云；而对宗门各峰来说，这场择徒之争早已不只是看重资质，更像是各峰之间的无声战场。

而对某位位高权重、平日闲散的祖师叔来说——这天，是难得的娱乐日。

那年天还未亮，云气弥漫山巅，朝露尚挂於松针之端，一名少年已静静立於山门前。

他十五岁，剑眉星目，名叫柳如蜃，来自北域荒原。据说仅学剑未满一年，却已能划风斩雷，灵光自t内流转，如同初成剑魂。他的剑气未出，却足以令石板震鸣，令同龄修者望而生畏。

剑峰峰主冷天禄与数位长老早早在高台上屏息而坐，满脸兴奋与赞叹。剑道後继有人，还能如何？

「此子必成器，心x沉稳、剑骨明晰，天生是我们剑峰的料！」

一切本该如此——直到某人来了。

「哎呀，早上果然还是要配点热茶和烧饼才有jg神。」懒洋洋的声音从观礼台後方响起，众人齐声转首，只见一袭狐裘翻风而来，披着晨雾中踏步登台的人，正是飘渺宗最难以预测的存在——祖师叔陆良月。

他踏上台阶，一手提着点心食盒，一手抖开扇子，笑容懒散得彷佛这不是收徒会，而是邻家厨子来串门。

冷天禄眉头一跳，连忙起身行礼：「祖师叔。」

「嗯，辛苦了。」良月边啃着烧饼边点头，随意坐下，「不过这孩子，我要了。」

「祖师叔，这位柳如蜃天资极佳，乃是剑峰倾力争取的核心苗子。」冷天禄一向尊敬这位祖辈人物，但这种时候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。

「我知道。」良月眼也不抬，「正因为他剑气凌厉、戾意难消，才需要我来磨一磨。」

长老们面面相觑，冷天禄一时间哑口，片刻後低声道：「……祖师叔也是我剑峰一脉的宗门长辈，自然有权收徒。只是……可否与弟子们通个气？」

良月瞥他一眼，理所当然道：「我不就是我们之一？」

三言两语之间，那原本内定的剑道天才便被他一口「啃」走，拐入门下。柳如蜃虽一脸懵懂，却因某种无可言说的威压，只得拱手拜师。

当晚，剑峰长老怒气冲冲，大醉三巡。

那一年，柳如蜃成了陆良月第一位弟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