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后秦峥难得放下手中杂事，拉着她选了一部喜剧电影窝在沙发上看，于兰也很珍惜二人独处的时间。

“秦峥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明天就要回京大了。”

“嗯，行李箱已经收拾好，放了几件你常穿的衣服和日常洗漱用品。”

明明屋里一直都是恒温的，于兰蜷缩在沙发上，却觉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。

人一旦生病，难免多愁善感，即便是喜剧电影，也不能缓解她心中的愁思。

从于慧、于国伟夫妇、薛静宜、薛敏敏、薛景坤、薛父薛母......一一回想过来，当然浮现最多的还是母亲。

回想着自己曾经的坚持，于兰自嘲，她最终也没能完成一开始寻求公道的期望，还是放弃了对薛静宜的处置。

有人从背后抱紧她，于兰没动，只是说：“等薛叔叔病好了，这一切还能回到原来吗？”

后面没了动静，于兰只道是秦峥无法回答，于是把毯子裹得更紧点。

过了一段时间，秦峥放开她站起来，房门开了关，关了又开，一只手推了推她，一股药味扑鼻，于兰猜测秦峥给她加大了药量。

她调整了坐姿接过碗，默不作声喝完。

秦峥也只是简单抱着，掐着她的腰，再无其他动作。

可即便不理，知道秦峥在后面关心她，感觉还是完全不同的。见秦峥也是沉默，开口问道：“你怎么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？”

秦峥温声道：“这不是你的错，你不用太过自责。”

于兰沉默了一会儿，“总归是因我而起。”

秦峥不说话了，继续从背后搂住她，于兰想问，但这问题明显就是个死结，她根本就理不清楚。

可是不说，她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。

那日的争吵反复重现，她挣扎了半天，却是昏昏沉沉，什么都没来得及问。

察觉到身边人已经睡熟之后，秦峥关了电影，聒噪的喜剧笑声霎时停下。

用力揉了揉眉心，他这次拿过来的感冒药是研究所正要上市的特效药物，所以于兰服下没多久就昏睡了。

自从那天薛父被送到医院开始，她就一直陷在了这种自责的状态里，即便有心掩饰，他看的却很清楚。

于兰是被热醒的，也可能是被噩梦惊醒的。

她又梦到了母亲离开的那个雨夜，她惊惧之下打开了门，骇人的景雷和闪电从门口钻进来，照亮了整个隔间。

她连连几步跌到了床边，可母亲却不在她身边，她独自一人跌落在冰冷的地面，身体被牢牢固定在原地，半分动弹不得，她大睁着眼睛，直到刺眼的光亮中，薛静宜缓缓走进来。

半晌，冷冷笑起来，薛静宜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好靠山，即便她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，想找个公道，也因为颇多的顾虑而放弃了。

想到躺在病床上的薛父，和景坤压抑着的悔意，于兰仰起头深呼吸，复又长长地叹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