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直接用手机APP订了最近一班飞往北城的机票，甚至没回宿舍收拾任何行李，拦了辆出租车就直奔机场，徒留许见鹿一个人在原地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绝情的背影。

去机场的路上，他再次尝试联系盛乔，结果无一例外。

他甚至尝试通过支付宝、淘宝等一切可能关联的账号给她发消息，全部失败。

一种彻底的、失控的恐慌感，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，越收越紧。

飞机上，林羡舟望着舷窗外翻滚无垠的云海，心乱如麻，第一次感到时间是如此漫长难熬。

他试图理清自己这股几乎要焚毁理智的焦灼和恐慌究竟从何而来。

仅仅是因为她瞒着他改了志愿？

因为十八年来她第一次彻底脱离他的掌控和视线？

因为她说断就断，如此决绝，甚至不给他一点反应的时间？

还是因为……那个可能存在的“男朋友”？

一想到盛乔可能会对另一个男人露出他曾见过的羞涩笑容，会和另一个男人牵手、拥抱、分享同一杯饮料……甚至接吻，做那些曾经只和他做过的、最亲密的事，一股毁灭性的、几乎要将他理智吞噬殆尽的嫉妒和暴怒就猛地窜起！

他猛地攥紧了拳头，骨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声响，引得旁边座位的乘客侧目。

怎么会这样？他不是一直只把她当作最好的兄弟、最亲的家人吗？他不是应该为她终于“想开”，去追求新生活、认识新朋友而感到……轻松甚至欣慰吗？

为什么现在心口会这么痛？这么空？仿佛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最重要的东西？

那些被刻意尘封、不愿细想的记忆，此刻不受控制地汹涌而来，清晰得可怕：

她小时候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，奶声奶气地跟在他身后喊“羡舟哥哥”；她熬夜陪他看枯燥的漫画，自己困得小鸡啄米却不肯先睡；学校停电那天，在黑暗和嘈杂中，她生涩紧张的回应，唇瓣柔软得像花瓣；他第一次情动地探入她衣摆时，她身体微微颤抖却未曾推开他……最后画面定格在她泪流满面，却笑着说“我们两清了”的模样……

心脏骤然紧缩，一阵尖锐的剧痛袭来，痛得他几乎弯下腰，喘不过气。

他忽然意识到，也许他并不是毫无感觉。

只是那份感觉藏得太深，深到被他习惯性地忽略、用“太熟了”、“没感觉”、“是兄弟”这样拙劣的借口来自欺欺人。

他习惯了她的存在，习惯了她永远在他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，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好，以至于从未想过她会离开，而且是以如此决绝的方式。

而许见鹿……他追求许见鹿，或许正是因为许见鹿是新鲜的、不一样的，是他掌控之外的挑战，符合他少年人追求刺激和征服欲的心理。

那份喜欢，热烈却浮于表面，更像是对一种标配人生，校草就该配校花。

直到此刻，盛乔的彻底抽离，才像一记重锤，狠狠砸醒了他，让他清晰地感受到，什么是真正的、撕心裂肺的失去。